第244章 就剩下我了-《高武纪元:开局加载田伯光模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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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只是于莎莎。

    北疆这一代的少年们,都已被时代的洪流卷起,抛向各自人生截然不同、却同样残酷的“战场”。

    林东,昔日的搞事王,如今端坐于北疆情报网络的隐秘节点。

    指尖流淌的不再是虚拟游戏的华丽数据,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真实情报与暗流算计。

    笑容依旧挂在脸上,却已淬炼出刀锋般的精准与寒意,在觥筹交错与数据洪流中,为他在意的人与城,编织着无形却坚韧的护网。

    慕容玄,那个曾经骄傲的天才,兄长断臂的悲痛中站出。

    他以令人心惊的冷酷与决断重整家族,将慕容家的“玄瞳”之道,锻造成了在废墟与鲜血中也能屹立不倒的寒刃。

    他指尖凝结的,不再是精致的冰晶,而是足以冻结敌人野心的凛冬。

    蒋门神,在祖父蒋飞血牺牲后,继承了“缚龙手”的传承与家族的重担。

    这个本就沉默刚硬的少年,变得更加寡言,如同一块浸透了寒冰的顽石。

    但沉默之下,是日夜灼烧的仇恨。

    那恨意熔进血液,烧进骨髓,将悲恸锻打成纯粹的杀意。

    他摒弃一切杂念,只以最残酷的方式磨砺自己,将“缚龙手”化为复仇的利刃。

    曾经的少年已然死去,活下来的是一尊只为战斗与复仇而生的“门神”。

    他的蜕变,沉默而惨烈,每一步都踏着血火与誓言。

    马乙雄,卓胜,方岳,雷涛,张玄真,谷厉轩,姬旭,雷炎坤,袁钧....

    他们每一个人,都在这半年里,在虫灾中,被强行按入了名为“成长”的熔炉。

    有人主动跃入火海,淬炼成钢。

    有人被命运抛入,在痛苦中重塑。
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那个无忧无虑、只需憧憬远方的“少年时代”,已经随着虫潮的嘶鸣、亲人的血泪、家园的震颤,轰然远去了。

    留下的,是一群眼神染上风霜、肩膀被迫扛起重量、在各自道路上咬牙前行的……年轻战士与掌舵者。

    北疆的新篇章,将由这些不复当初模样的少年们,亲手书写。

    无论那笔墨是血是火,是钢是泪。

    .....

    中州道,天启市,城西。

    一座占地极广、青墙黑瓦的古老庄院,此刻褪尽了所有往日的威仪与庄重,浸没在一片铺天盖地的惨白之中。

    白幡如垂落的泪,覆压着高大的门楣;素绸似缠绕的哀思,系满了庭中古松的枝桠。

    所有灯笼都换作了惨白的纸笼,在晨昏交替的微风中幽幽晃着冷光。

    空气里弥漫着香烛与纸钱焚烧后特有的沉闷气味,低回的哀乐若有若无,将每一寸空间都压得沉重无比。

    这里,是烈阳马家。

    正在为其联邦支柱、十二天王之一的烈阳天王——马擎苍,举行葬礼。

    灵堂空旷,穹顶高悬。

    漆黑的衣冠棺椁静卧于层层素白帷幔之下,长明烛火摇曳,将无数吊唁者沉默的身影拉长、扭曲,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    低语如蚊蚋,叹息似霜凝,极致的静默里,唯有哀荣与悲恸在无声流淌。

    然而,在这片以黑白二色构建的悲伤世界里,却矗立着一道格格不入的“异色”。

    马乙雄。

    他身着合体的黑色丧服,身姿笔挺如标枪,稳稳立在灵堂入口内侧。

    与周遭低眉垂目、悲戚肃穆的众人截然不同,他的脸上,竟清晰挂着一抹……微笑。

    那不是僵硬或扭曲的笑,而是得体的、从容的,甚至堪称周到的迎客之笑。

    “刘世伯,远来辛苦,请这边烧香。”

    “赵将军,感谢您亲临,父亲在天之灵,定感慰藉。”

    “王理事,小心脚下台阶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不高,却清晰稳定,与每一位步入灵堂的宾客颔首致意,指引方位,处理着葬礼繁琐的礼节,沉稳得不像一个刚刚失去至亲、且是家族最后顶梁柱的少年。

    可若有人细看,便会心头一凛。

    那笑容,未曾浸入眼底半分。

    他双眸如两口封冻的深潭,映着烛火,却只折射出冰封的寒光。

    每一次勾动嘴角,每一次平稳发声,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,克制得仿佛在完成一项艰巨的战术指令。

    灵堂肃穆,人人悲戚。

    唯他一人,含笑独立,以笑为甲,以礼为刃,在这哀伤的潮水中,筑起了一座孤绝的堡垒。

    这极致的反差,让所有前来吊唁的各方人物,在与他目光相接的刹那,都感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。

    准备好的安慰与叹息,往往化为更深的复杂目光。

    他们看到的,不是一个被悲痛击垮的少年遗孤,而是一个……正在飞速褪去青涩、被迫直面家族倾塌最后局面的“新任家主”。

    葬礼庄严而漫长,从白昼至深夜,再至凌晨。

    当最后一位宾客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里,马乙雄亲手合上了那两扇象征烈阳门庭的沉重朱漆大门。

    “吱呀”

    门轴转动的声音,嘶哑而悠长,为这场对外展示的仪式,画上了句号。

    门外,天色正从墨黑转为混沌的灰蓝。

    他没有离开,而是静静转身,抬头,目光越过空旷死寂的前庭,最终定格在高大门亭中央——那里,悬着烈阳马家的徽记。

    那是一轮以金漆绘就、纹路繁复炽烈的烈阳图徽。

    曾经,它光芒万丈,照耀四方,象征着一位如日中天的天王,一个威名赫赫的武勋世家。

    此刻,它在渐亮的天光下,依旧流转着黯淡却不容忽视的辉光,却更像一个时代落幕时,最后的、沉默的见证。

    马乙雄望着那轮烈阳,脸上维持了整日的、面具般的笑容,彻底消散。

    此刻,是一种极度疲惫后的茫然,是汹涌情绪彻底宣泄后的虚无,是重担骤然压实在肩头后的凝滞。

    只是沉默。

    黎明的微光一寸寸爬上他的肩头,勾勒出他挺直却难掩孤寂的背影。

    风穿过空荡的门庭,带来远处隐约的市井苏醒之声,却吹不散此地的凝重的沉寂,也吹不散那枚烈阳图徽与他视线之间,无声流淌的、复杂难言的沉重。

    长夜已尽,葬礼已毕。

    但有些东西,似乎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他独自转身,沿着被晨露微微打湿的青石小径,缓步向宅院深处走去。

    步履沉缓,却目标明确。

    绕过寂静无声的回廊,穿过空旷死寂的庭院,最后停在一处僻静的角落。

    这里坐落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屋,与主宅的庄重大气相比,显得格外低矮、古朴,甚至有些陈旧。

    门上未挂匾额,窗棂也略显朴素,仿佛已被时光与主宅的喧哗遗忘。

    马乙雄在门前静立片刻,目光扫过熟悉的木纹与铜环。

    然后,他伸出手,指尖触及冰凉的门板,未有丝毫犹豫,缓缓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“吱呀”

    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悠长而嘶哑的呻吟,打破了周遭的宁静。

    一股混合着淡淡檀香的特殊气息,随着门开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门内没有窗,只有从推开的门缝里挤进的几缕苍白晨光,如探入深潭的触须,勉强映亮了眼前方寸之地。

    光线所及,空气中浮动着微尘,还有那股更加清晰、仿佛已浸透了每一寸木料的、混合着陈年香灰与淡淡苦檀的气息。

    马乙雄的瞳孔,在踏入的瞬间,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,定格在正对门扉的那面墙壁上。

    墙壁之上,从接近屋顶的横梁下方,一直到离地仅尺许的墙根,密密麻麻、层层叠叠、整整齐齐……排列着数不清的暗沉木质灵位!

    像一片由死亡与荣耀构成的沉默森林,占据了整面墙,带来一股无声却足以碾碎灵魂的磅礴压迫感!

    整整,一百五十七位。

    这个数字,马乙雄不需要数。

    它早已和血液一起,在他血管里流淌了十七年。

    如今又再次新添加了一位!

    他的目光,缓缓扫过这片“灵位之墙”。

    从左至右,从上到下。

    马氏曾祖,马氏叔公,马氏伯父……他的大伯,他的三叔……还有,他的大哥马甲雄,三弟马丙雄……

    一个个或熟悉或仅存于族谱的名字,安静地镌刻在漆色沉黯的木牌上。

    他们唯一的共同点,皆是战死。

    为了马家的荣耀,为了长城,为了人族,战死沙场,马革裹尸,甚至……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烈阳天王马擎苍的牌位,如同最坚固的盾与最沉重的碑,矗立在所有灵位的最前方,最新,也最刺眼。

    而这一百五十七个灵位,便是这面巨盾之下,以数代马家儿郎血肉层层累叠铸就的……基石。

    是烈阳光芒万丈背后,那些无声燃烧、逐一黯灭的星辰。

    马乙雄静静地站着,站在这先祖与亲族的“目光”之下。

    空气死寂,唯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在这绝对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大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,那位镇守长城的烈阳天王,也就是他的父亲难得回来,每次都会独自一人在这小屋里待上很久。

    那时他不解,现在,他仿佛能触摸到父亲那份深藏的、几乎从不与人言的孤独与重量。

    每一块灵位,或许都代表着父亲心底的一道伤疤,一份承诺,一段未能护其周全的愧疚。

    而如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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