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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咕咚一声，妇人手一软，手机掉进了马桶里，她头皮发麻，也顾不上手机，慌慌张张地去开门。

    “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？”

    景召就是最漂亮的那颗，浓烈又好看。

    只是郁闷了一下子，她心情又放晴了，两手举着那盒创口贴，借着树缝下不太明亮的光线看了又看，又举着那张纸，盯着上面他写的三个字，仔仔细细地瞧。等瞧够了，她从包里拿出挂在钥匙扣上的小剪刀，沿着他的字迹把字剪下来，其他的部分都扔掉，只把他的三个字装进创口贴的盒子里，一并收藏进了她那个平平无奇却镶了红宝石的包包里。

    隔间外面，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，还有金属在地上摩擦的声音。妇人想到这里是殡仪馆，顿时毛骨悚然，挂了电话，正要冲水，外面突然响起了歌声。

    狂风大作，暴雨倾盆。

    “谁！”

    雨声里，女孩子的声音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妇人怎么用力也拉不开门，一边用手捶打，一边惊恐万状地喊问：“谁在外面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隔间里的妇人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有人在隔间里打电话：“你不说月底有可能晋升吗？这关头上就别请假了，省得惹你们老板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七兔子挖坑，八兔子埋，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了夸奖，商领领笑得很甜，还有一点点被夸后的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二姨家那几个不也都没来，有什么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不要过来。”

    那就晦气死你。

    这时，一根铁棍从门把手的中间横穿过去，固定在了隔壁隔间的把手上。

    她又哼起了童谣，声音欢快，粉色的毛呢裙摆晃晃悠悠，银色的高跟鞋闪着漂亮的光。直到看到电瓶车上那盒创口贴，歌声才停。

    左小云指着女厕的方向：“那边好像有人在叫。”

    已过十点，平日里热闹喧嚣的步行街今夜空无一人，雷电劈个没完没了，电光闪得路灯都失了色，远处老旧的居民区里传来小儿的夜啼声，歇斯底里。

    商领领不经常穿高跟鞋来上班。

    女孩子的声音空灵清透，调子很慢，悠悠吟唱着：“大兔子病了，二兔子瞧。”

    商领领摇头，双眼雾蒙蒙的样子特别像受了委屈还要假装坚强和勇敢、并且积极面对生活的乖乖女：“不疼，一点都不疼。”

    她今天很不一样，心情很好，特别爱笑：“嗯，要去见小哥哥。”

    商领领说：“刚刚有遗体送过来，应该是家属在哭。”

    “没啥，应该是有人过来了，听到有声音。”她起身，整理衣服，接着说，“不办追悼会，明天火化完就带回老家下葬。”

    尖叫声里，还有好悦耳的歌声：“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，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？九兔子说：五兔子一去不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五兔子死了，六兔子抬，七兔子挖坑，八兔子埋。”

    啊，好吵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    妇人看不到隔间外面，就看见闪闪发亮的银色高跟鞋，还有一双白皙纤细的脚踝，脚踝的主人走到水龙头前，开了水在洗手，嘴里慢慢悠地唱着童谣：“大兔子病了，二兔子瞧，三兔子买药，四兔子熬，五兔子死了，六兔子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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